对话饶晓志：他如何驾驭“不正常”赛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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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当阳光照进青春里的裂缝
曾海若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有点陌生。这位以纪录片见长的导演，之前拍过《人间世》抗疫特别节目，镜头总是对准那些被主流视线忽略的角落。这次他带着首部剧情长片《阳光照耀青春里》走来，把摄影机转向了一个更特殊的群体——精神障碍患者。

男主角何立的故事从一家精神病院展开。这个设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饶晓志监制的前作《你好，疯子！》，但两者截然不同。《你好，疯子！》像一场密闭空间的黑色幽默实验，而《青春里》的镜头始终贴着地面行走。你能看见何立穿着病号服在走廊上游荡的样子，看见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的细节，甚至能闻到医院里消毒水混着饭菜的气味。
电影里有场戏特别戳人。何立偷偷溜出医院，站在马路边上看行人来来往往。镜头突然变成他的主观视角——所有路人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，只有汽车喇叭声尖锐地刺进耳膜。这种虚实交织的处理不是炫技，而是让你真正体会到一个精神障碍患者眼中的世界。曾海若说他拍纪录片时接触过不少这类人群，”他们不是怪物，只是被困在自己大脑制造的迷宫里”。

说到演员，蒋奇明演何立这个角色简直像从骨头里长出来的。有场吃饭的戏，他机械地往嘴里塞馒头，嚼着嚼着突然眼泪就掉进碗里。没有台词，但你瞬间就懂了他为什么哭——那是一种对自己失控人生的绝望。陈明昊演的主治医生也很有意思，表面冷静专业，可每次写病历都会不自觉地转笔，这个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。这些细节都是演员们在排练时即兴碰撞出来的，舞台剧出身的他们太懂得怎么用身体讲故事了。
饶晓志聊起这部电影时特别提到一个词：”进行时”。他们没想把《青春里》拍成社会问题的答案手册，而是截取了一段正在流动的生活。就像电影里那个反复出现的意象：阳光从铁窗栅栏间漏进来，在地板上画出不断变化的光斑。精神病院不是故事的终点，何立们的人生还在继续，只是我们平时都假装看不见这些裂缝。

最让我触动的是结尾处理。没有强行治愈的套路，何立还是会被幻听困扰，但他学会了在发作时握住窗台上的多肉植物——那是护士偷偷放在每个病房的。这个细节来源于真实采风，有位护士告诉剧组：”有时候，比药物更有效的是让他们感觉自己还被这个世界需要。”
现在你明白为什么片名要叫《阳光照耀青春里》而不是《精神病院日记》了吧？青春从来不只是校园和恋爱，那些破碎的、拧巴的、不被理解的时刻，同样在生命里发着光。当镜头平等地注视何立们的生活，我们才突然发现：所谓正常与不正常的界限，可能比想象中模糊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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