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首部恐怖片《画皮》4.17电影频道播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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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那个让万人空巷的”女鬼”，至今还在我们心里作祟
“你听说了吗？今晚电影频道要放《画皮》！”1979年的某个夏夜，这样的对话在中国大江南北的街头巷尾此起彼伏。当22:20的播出时间一到，几乎家家户户的电视机前都挤满了人，连平时早早入睡的老人都撑着不肯闭眼。这部香港凤凰影业1966年出品的恐怖片，在改革开放初期登陆内地时造成的轰动，至今仍是老一辈影迷津津乐道的传奇。

记得影片开头那个阴森的算命场景吗？书生王崇文（高远饰）跪在香案前，颤抖着双手摇动签筒。他已经是第三次落第了，那张憔悴的脸上写满了对功名的渴望。导演鲍方特意给了签筒一个特写——当那支预示厄运的下下签”啪嗒”一声掉出来时，影院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简直能掀翻屋顶。这个明朝科举制度下的失意书生，就这样一步步走进梅娘精心编织的陷阱。
说到梅娘，朱虹的表演堪称教科书级别的”女鬼”范本。她第一次出现在破庙里时，湿透的素衣勾勒出曼妙身段，发梢还滴着水珠，可那双眼睛——天啊，明明是笑着的，却让人后背发凉。最绝的是她引诱王崇文那段戏：涂着蔻丹的手指轻轻划过《论语》书页，突然一个特写，指甲竟在纸上刮出刺耳的声响。银幕前的观众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，仿佛那指甲正刮在自己皮肤上。

影片的恐怖氛围有一半要归功于作曲家于粦的配乐。还记得梅娘现出原形那段吗？当人皮面具缓缓剥落，背景里突然响起类似指甲抓挠棺材板的弦乐，混着若有若无的女人啜泣声。据说当年在内地农村放映时，这段直接把好几个老太太吓晕过去。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还不是这些视听惊吓，而是王崇文明知梅娘有问题，却仍沉溺在她许诺的功名利禄中——这种对欲望的痴迷，比任何鬼怪都可怕。
弟弟王崇武（翁午饰）提着剑冲进书房那场戏堪称全片高潮。烛光摇曳中，梅娘的真面目在墙上的投影越来越扭曲，她一边后退一边发出非人的尖笑。这时你会发现，摄影棚搭景的局限反而成就了独特的舞台剧张力。整个撕脸过程虽然只有短短47秒，但朱虹靠肢体语言完成的恐怖表演，让这段成为华语影史最经典的恐怖镜头之一。

有意思的是，当年剧组穷到连假血都用不起。梅娘撕脸时流的”血”，其实是朱虹含在嘴里的红墨水。她在访谈里说过，有次不小心呛到，红墨水从鼻孔喷出来，把在场工作人员都吓傻了——这个意外反而让效果更逼真。这种在拮据条件下迸发的创意，恰恰是现在那些依赖CGI的恐怖片最欠缺的。
蒲松龄原著里那个意味深长的结尾被完美保留了下来。当王崇文瘫坐在满地狼藉中，画外音响起那句”愚哉世人！明明妖也而以为美。”时，银幕前的观众都在暗自心惊。1979年的中国刚走出特殊时期，银幕上这个关于欲望与欺骗的寓言，不知戳中了多少人的隐秘伤痛。难怪有人说，这部电影能过审简直是奇迹。

现在重看《画皮》，会发现它恐怖的从来不是那个会撕脸皮的女鬼。当梅娘趴在王崇文耳边说”我能让你中举”时，书生眼中骤然亮起的光，才是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。这种对功名的饥渴，在科举制度消亡几百年后，不过换了个形式继续在我们血液里流淌。今晚电影频道重播时，不妨留意下王崇文接过梅娘递来的”考题”时，手指那种神经质的颤抖——那分明是我们每个人面对诱惑时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