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鹿鼎记》演员谷峰逝世,永存怀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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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刷手机突然看到条消息,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老戏骨谷峰走了。邵音音阿姨在电话里跟记者说这事的时候,声音都是抖的。老爷子94岁,按说也算喜丧,可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翘着白胡子演洪七公的样子,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。
记得小时候看83版《射雕》,黄日华演的郭靖憨是憨,可最抢戏的绝对是谷峰那个洪七公。别的版本要么太仙风道骨,要么太邋遢,就他演得最对味——偷叫化鸡被烫得直甩手还要摆帮主架子,教郭靖降龙十八掌时前一秒骂”蠢材”后一秒偷偷咧嘴笑。后来才知道,老爷子拍打戏从来不用替身,有场雪地戏他穿着单衣冻得嘴唇发紫,导演喊卡了还蹲在片场教群演怎么走位。
要说他演反派才叫绝。《九品芝麻官》里那个常昆提督,现在想起来还后脊梁发凉。周星驰在公堂上跟他斗法那段,他端着茶碗的手青筋暴起,眼神从阴冷到暴怒就一秒钟的事。最绝的是最后被雷劈成骷髅那个镜头,据说当时化妆要六小时,他愣是坐着不动让徒弟在旁边念台词对戏。陈小春版《鹿鼎记》里演海大富更绝,拖着太监特有的尖嗓子说话,可眼神里全是深宫老狐狸的算计,跟韦小宝斗心眼时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,我现在都能学个七八分。
老爷子是1965年进的邵氏,那会儿香港电影还是黑白片的天下。有次访谈他聊起当年,说在片场连轴转是常事,最夸张同时轧三部戏,古装戏的假发套都没摘就跑去拍时装片。问他怎么记台词,他嘿嘿一笑说秘诀是”把剧本当菜谱”——演厨师就真去后厨颠勺,演江湖人就蹲茶馆听三教九流唠嗑。难怪他演什么像什么,连金庸先生都说”谷峰的洪七公是从书里走出来的”。
2011年拍完《法证先锋III》后他突然就不接戏了。后来听圈里人说,有次王晶带着本子去找他,老爷子摆摆手说”现在记台词要戴老花镜啦”。可去年香港电影资料馆做邵氏经典修复展,81岁的他愣是穿着当年戏服来站台,现场给年轻人比划怎么演醉酒戏——身子歪着但脚步要稳,说这是跟码头苦力学来的真功夫。
现在想想,他们那代演员真是把命都给了戏。谷峰演了一辈子配角,可哪个角色拎出来都能写本书。听说他上海老家的弄堂里至今还留着当年邻居送的脸谱泥人,每次回老家都要摆弄两下。这大概就是老派艺人的骨气,戏比天大,可心里永远揣着烟火气。